菜农蹲在地头,抽了一口土烟袋,满足地眯着眼睛,透着岚岚的烟,细细地端详着他种的菜:他的菜长势可真好,一棵棵油亮油亮地,整整齐齐地长在菜畦里,像是一队队士兵,意气风发地等着他检阅。#生活的缝隙## 顶端作家造星计划 #
可是他忽然发现,一个地畦里缺了一棵菜,让他的这个队列看起来不那么完美了。他站起身来,立即发现另一畦菜里,有一棵菜与周围的菜离得太近,他高兴地叫了起来:太好了,就是你了。 于是这一棵菜就被他精心地移栽到了另一个菜畦里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在这个过程中,这棵菜被他特别地浇着水施着肥,他每天都来看顾它,看它是否回了苗,是否恢复到了原来的长势。当然在这个时期,他没少对它的长势进行激励性评价:"好,好,真是一棵好菜,移在哪里都是旺旺的。"后来,等到这棵被移栽的菜真正恢复了生命力之后,他就像看顾其它的菜那样看顾这棵菜了。
这棵被特别看顾过的菜呢,享受到这特别的关爱之后,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一棵非同寻常的菜,在菜农一声又一声的鼓励和赞扬声中,它觉得自己真了不起:菜畦里有哪一棵菜被主人这样看顾过,受这样的重视?它快乐着,充满了生长的激情,它觉得它这棵菜对于菜农太重要了,重要到要占满菜农全部的生活。否则……它在心里想着。
它觉得整个菜地里,就只有它了。而其它的菜们怎么长,它一点也不在乎,完全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和大家一起撮着堆儿长。渐渐地,它觉得自己不再是一棵菜,而是一棵树,一棵好大好大的树!虽然有好多天,菜农没有再像过去那样照顾它,赞美它,对它青眼有加了。 它也觉察到了这一点,它叹了一口气,纳闷地想:为什么呢,为什么呢?
这一天,它终于想到自已应该认真地看一下那些普普通通的菜了。它忽然吃惊地发现自己竟和别的菜长得没什么两样,一点也不比别人高,一点也不比别人大……而且它还看到,它的主人一边往地里施着肥,一边爱抚地捋捋其它菜的叶子,眼里充满了关爱。
这时候,它听到另一个人走过来:"你这一地菜长得好呀,能卖个好价钱,看起来你今年要挣不少钱了。"它的主人吧嗒了一口烟,谦虚地说:"哎,马马虎虎吧。哪一棵菜都不少操心呀。要是长势不好,咱吃啥!"
其它的菜们听了都没有觉得有啥,只有那棵被移栽的受过精心照顾的菜,心里悲伤极了,失落极了:难道自己被那么精心费力地挖过来,就是想让它和别的菜们一块生长,一块整整齐齐地长在菜畦里,而不是因为它长得壮长得好长得特别……
这时候它才意识到:它只不过是这菜畦里一棵普普通通的菜儿 ,一棵使队伍更加整壮才移栽过来的菜。
也许,到此为止,它明白了一切,释然地和别的菜一样甩开膀子可着劲生长倒也罢了。可是它偏偏想不开,对主人和未来抱有幻想。心情也因此越来越不爽了,它赌气,耍小性,发牢骚,抵抗风,拒绝雨,排斥阳光……总之,它坚决不和这一地菜为伍,坚决认定自己是一棵了不起的菜,一棵与众不同的菜。
它这样坚持着,越来越沒有精神,越来越沒有生机,渐渐地它的菜心开始生起了腻虫,而且越生越多,最后竟被这些虫子包围和啃噬了……它越来越委琐,越来越不如周围的菜,竟至于腻腻地发了黄。
有一天,它的主人一眼看到了它,一把便把它从菜畦里薅了出来,甩甩根上的土,惋惜地看了一眼,一边扔一边不解地叹着气:"根咋会坏成这样呢?是水浇多了?还是肥施多了?还是……哎,咋就不能好好地和别的菜一起长呢?"
作者简介:孟玉璞,中国散文学会、河南省作家 协会会员。1994开始,先后在《雨花》《中华散文》《青年博览》《广州日报》《扬子晚报》《西宁晚报》《人民政协报》《人民日报app.人民号》《人民网.人民资讯》搜狐、腾讯新闻、中山日报app等数十家报刊杂志、新媒体发表转载散文随笔数百篇。出版有散文集《生活的缝隙》(陕西人民出版社) #顶端夜读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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